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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7章 渣男攜妻私奔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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從京城回來之後的那些日子,錢溫安安靜靜一個人養胎,一個人生了孩子,一個人將孩子撫養到玄回來的那一刻——其實也算不上他一個人,畢竟還有錢媛和老爹老娘陪著。

——那年,金陵城大雪紛飛,伴隨著帝王南下江南的消息,長孫宵玄忽然破門而入,還帶著自己血淋淋的斷臂,然後一進門就一副絕望的神情嚎啕大哭。

錢溫身邊那個長孫宵玄所不認識的男人楞在原地,目瞪口呆地盯著面前那個當眾哭泣的八尺男兒瞧;那人是哭的真傷心啊,在寒風中被寒霜幾乎凍結僵硬的臉頰緊繃抽搐著,整個人嗚咽地帶動整個身體顫抖,抖落肩頭雪。

錢溫看著肩頭積雪的眼前人,從他破門而入的那一刻開始,心臟就仿佛被一只惡爪狠捏著放到了冰窖中,全身的血液都仿佛帶著冰刺倒流——期待、失望、無奈、釋然,前期的這些情感鋪墊似乎瞬間化作了烏有,只剩下了血液刺痛的逆流。但卻莫名夾雜著一種冰面逐漸化開的感覺,一直被凍結的情感隨著逆流而溢出——雖然一瞬間反應不過來,被驚喜和慌張惶恐沖昏了頭腦,但是看著熟悉的身影還立在熟悉的房間裏,逆流霎時間刮起滿身的戰栗,錢溫竟然也忽然有些嚎啕大哭的沖動了。

但他抱著孩子輕輕搖晃著,不動聲色地微微錯開玄的目光,悄悄地打量著他染血的鬥篷,積雪的鬥笠,殘破的衣袖和只剩一半的手臂......啊,仍是嚎啕大哭的沖動。

玄哭了兩聲,抹抹眼淚轉頭就要走,卻忽然被一個人揪住耳朵揪回了房間,那人還順手“咚”地一聲關上了房門,將玄摁在一邊的座椅上指著鼻子一頓痛罵:“男子漢大丈夫的!在家裏哭哭也就算了!你還跑到外面去給誰丟臉呀?!”

玄乖乖地坐在椅子上,乖乖地止住了哭聲——因為他回想起了被錢媛支配的恐懼,和被摁在地上胖揍的那份屈辱。但他還是不死心,一雙幽藍幽藍的眼睛帶著地獄中的火光,連眨都不帶一眨地直勾勾地盯著他所不認識的那個男人看......

卻忽然被錢媛捏住臉頰轉了過來

——“你拿什麽眼神看我阿舅?!”

啊?阿舅?

玄的眼神一瞬間從憎惡變成了茫然,那眼神就跟多年前他幹了壞事裝傻不承認的時候一模一樣——迷惘無辜無助,裝作一個天真可愛的騷年。

嬰孩在一邊的小床上靜靜地睡著,時不時地哼唧一兩聲,玄聽著這聲音心裏陣陣泛癢;錢溫提來了藥箱,正在給玄上藥包紮,半垂著眼簾,眼神中透出惋惜和悲傷,玄乖乖地坐在椅子上看著自己血淋淋的手臂,和錢溫在旁邊跳躍忙活著的白凈小手,每一次有意無意的觸碰都讓他錯開眼神,全身上下仿佛過電般的一陣顫栗。

——二人相對卻不相視,更無言。

以前每當這個時候,玄就是那個打破沈默的人,但在今天,千言萬語堆積在胸中,千言萬語湧到了咽喉處,千言萬語已經到了舌尖,捋來捋去在腦海中過了千萬遍的場景,捋來捋去幻想了千萬遍的對話,每一次都是欲言又止,幾次深呼吸卻沒說出一個字來。

“多可惜,斷了右臂,我這輩子可能再也見不到你舞劍了。”

一反常態,錢溫忽然冷不丁地冒出一句話,在寒冬中點著炭爐的溫暖臥房裏回蕩著,又如同霧一般飄忽不定,忽然撲面而來,玄整個人卷進了迷域,支支吾吾了半天沒有回答。

又是一陣沈默,玄看著錢溫坐在一邊忙活的樣子,忽然收回了那半截血淋淋的胳膊,低著頭悶聲說道:“你其實不用這麽麻煩,放著不管,過上三五個月應該就長出來了。”

錢溫擡頭疑惑地望了他一眼,輕輕地將斷臂放到了原位。

“我沒騙你,這是真的。”

“好好好,但是如果放著不管的話,接下來再長出來的胳膊會變成綠色的哦。”言語中帶著微微的笑意。

嗯?錢溫剛才說了什麽?玄總覺得自己好像曾經在什麽地方聽過!

——那是許多年前了,他在早春時節,在快到金陵城的那段官道上遭人偷襲,然後折斷了一只手臂,他本想放著不管,結果錢媛告訴他那樣手臂長好之後會變成三節的。

想到這,他不禁低頭輕笑。

那次,好像也是錢溫為他治的傷。

——有些事情就是這樣巧,就好像故意的一樣。

夜逐漸深了,阿舅興致勃勃的講著他多年來在各地游玩的經歷——帶著一匹馬和一條狗,仗劍走天涯,若到了風景宜人的地方,就跳下馬,攤開紙,隨意畫上一幅山水;他去過比昆侖山還要高的地方,也在南海邊踩過沙子,坐著木船途徑一個一個的小島,撲在如海的大湖中好像一只水鬼;下雨時就在頭上頂一片荷葉,天晴時在曠野中隨意放歌,天大地大任他獨行,駐馬便是家。

玄興致勃勃地跟他交流著西域和巴蜀,傷口一下砸到了靠椅上,疼得他生不如死。

夜深了,阿舅笑瞇瞇地和錢媛一起出了房門,前腳剛跨過門檻,就又回過頭來對玄說:“明天上午,我再把剩下的那一半講完。”然後轉身吹了聲口哨,一只小黃狗忽然“蹭蹭”地從床底下鉆了出來,蹦蹦跳跳地跟在他背後,二人一狗的身影逐漸在夜色裏模糊,但遠遠地還傳來笑聲。

那年的金陵城大雪紛飛,那個夜晚冷的出奇,錢溫的臥室裏點著炭火,暖和的讓人犯困,一對年輕的愛人擠在同一張被窩裏,緊緊相擁著——擁著對方、擁著自己、擁著二人臂彎間小小的孩子。

三人的熱度互相傳遞,被褥之間在這冰天雪地中暖的出奇。

alpha低頭吻了Omega的嘴唇,Omega將頭埋在他頸窩中偷偷笑著,二人一句一句低聲竊竊私語,更多的是故意壓低著的嬉笑聲,孩子在睡夢中哼唧了一下,二人不約而同地噤了聲,輕輕逗弄著睡夢中的嬰孩,小心地揉著他的小手......

“長孫大哥,你剛才說胳膊過三五個月就能長出來,是真的嗎?”

“對呀,神奇吧~”

“嗯嗯,神奇,我好想解剖你看看。”

“啊?你想解剖我?”

錢溫捂著嘴翻來覆去地笑了許久,才穩住氣息改口道:“等你的胳膊長好了,我想枕在上面可以嗎?”

玄點了點頭,這總比解剖要好了千百倍。錢溫含著笑低了頭,二人之間又是一陣沈默。

“那,長孫大哥,你這回回來還會走嗎?”

“走?當然走啊!”錢溫的那雙眼眸明明是寫滿了期望,但聽到這句話後,其中星星點點的光芒霎時間暗淡了下來,“......因為我要帶著你和我們的小朋友,一起去比昆侖山還要高的地方,一起去南海邊踩沙子,坐木船游覽一個個小島。”

錢溫的身子一個震悚,臉上霎時染上了紅暈,心臟在胸膛中仿佛擂鼓,“咚咚咚咚”急速亂跳個不停。

“那......那你不做皇帝了?”

“做皇帝?你是不是又聽誰家的閑婆子懶漢嚼舌根了?那些人說的話百分之七十都是不能信的,記住了沒?”

“嗯......”

原來是個誤會,不過就算那是真的,錢溫也是願意被欺騙的那一方。

深冬,天亮的十分晚,那天清晨,金陵城正暗的伸手不見五指,錢溫的房間裏已經亮起了一盞燈,兩個人躡手躡腳地穿衣洗漱,既是害怕吵醒孩子,更是害怕吵醒家中的其他人——畢竟昨天晚上,他們就約好了今早私奔。

錢溫此時的感覺有點奇妙,別人家的私奔都是因為雙方父母的反對,而他們兩個只是單純地為了好玩;別人家的私奔都是揮淚告別家鄉,心中糾結無奈地和愛人踏上了不歸路,而他們兩個輕松愉快,好像只不過是出門游玩,今晚就回來似得;別人家的私奔都是在深夜偷偷進行,不知道為什麽他們兩個居然是在清早跑的。

嗯?清早?以前好像也有過這樣的事情。

那是許多年前的早春,還是自家姐姐錢媛想跑著玩,才帶著自己一起的。

——那也是一個清晨,不過天已經蒙蒙亮,不像現在這樣伸手不見五指的黑,他被錢媛從夢中搖起來,隨便洗了洗臉,隨便穿了身衣服,然後背起小藥箱,拿上幾本醫書就出了房門,跟在姐姐背後揉著眼睛,跨過一進一進的門檻,從裏院走到了外院,然後遠遠地看見一個身影立在門口。

——那年的少年清瘦,打著哈欠靠在門檻上,右手提著劍,左肩挎著為數不多的行李,頭發毛毛的炸起幾撮,一副稚氣未脫的樣子。

但那身影在錢溫眼中,卻是十分高大的。

玄在屋裏待不住了,閑的沒事到處踱來踱去,他腳步大,屋裏又黑的看不清楚,往往是走幾步就撞到這個、碰著那個,終於絆倒了小桌,在腳下發出“Duang”的一聲巨響,錢溫連忙跑過來把玄拽到一邊,扶起桌子,二人一起心驚肉跳地等待著嬰兒哭泣的聲音,還好,小東西睡得沈,沒給吵醒。

不過經過了這一事,玄就被攆了出去,站在院裏等著。

錢溫擺弄著那幾身新做的冬裝,不知該裝哪件該穿哪件,穿了脫脫了穿,一時間犯了難。

玄在門口踱來踱去,等了許久,天色已經逐漸從伸手不見五指變成了一片青灰,忽然聽見“吱呀”一聲,門被推開了,錢溫半頷著首,穿著一身寬大的深衣,黑底紅紋,似乎勾勒出秋日楓葉飄落的場景,圍著條黑圍巾,半遮住下巴,襯的整個人更加白皙了。

他靜靜地站在門口,玄楞楞地看著他,他似乎是不好意思了,帶著笑意把頭埋得更深,輕輕理了理寬大的衣袖,對玄拱手作揖,一副恭恭敬敬,十分莊重的樣子。

玄的心猛然一顫,慌忙間回禮卻忘了自己只有一條手臂,於是一邊還在拱手作揖,另一邊就只剩了一個空蕩蕩的袖子在寒風中飄蕩,錢溫看得心中酸澀,但擡起頭,在看見玄半瞇著眼睛,笑得十分開心的樣子之後,臉上的苦澀也就盡數化作了笑意。

“我去抱你兒,你來背行李。”錢溫輕笑著又轉身進門。

玄咧著嘴,故意學著戲子的模樣,揮著空蕩蕩的袖子,蹦跳地進了門。

作者有話要說:

我也不知道自己寫的咋樣,不過畢竟我就是一個初中剛畢業的半文盲,如果有讀者的話,見諒哈......

PS:我以前說過自己語文考了49分,然而這周周考的時候數學又只考了52分(捂臉尬笑)

婚後傻玄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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